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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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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

“HFV的人已經T到中路,集結一路破塔,這是準備中門一戰一決勝負了,KF有感覺了,沒有準備回城準備來中路防守,但是沒有整補的情況下來得及嗎?”

蕭問君操控的法師有最靈活飄逸的位移,率先占據了中路不讓HFV的人越過雷池一步,和他對上的正是博星川的鏡女,針尖對麥芒,鏡頭裏兩個人的表情都沈默冷靜,堅如磐石。

姜萊在坐席中緊張地屏住了呼吸。

“萊萊,你知道對手什麽時候最放松嗎?”

這是博星川之前給他特訓時問他的話。

“給對方套上控制的時候。”自身處於主動地位才能放松大膽地在自己的節奏裏輸出。

“不,是中第一階控制的時候。”博星川操縱的英雄中了姜萊的眩暈,“因為這個時間,你以為他已經被你捕獲,但他已經知道了你的底牌。”

在姜萊的第二階段控制還沒掛上時,博星川已經不知何時解控閃到了他的背後,給了他一發硬控。“如果要告訴別人你的底牌,就不要給他反應的機會。”

“當然有的時候,你也可以故意暴露一點小問題,讓他有逃跑的機會,這下你就可以瞄準機會讓他再無法翻身。”

正說著,姜萊閃現離開,卻被博星川預判到,甩了一發技能狠狠釘死在原地。

姜萊尷尬了。

這完全就是在現身說法嘛。

“預判需要你對局勢的判斷,你得知道別人在做什麽。”

中單與射手同為核心輸出,卻不需要射手那樣精細到恐怖的微操,而更需要頭腦的靈活,由於大量的非指向性技能,以及輪換的技能CD,因此每一個技能都很珍貴,和打野一樣,都需要全局大局觀,同時又細節到每一次對線上。

姜萊看著目前的局勢,博星川率先出手,打了個非常漂亮的群體軟控,接下來就需要制動蕭問君,他當然不可能在與隊伍脫節的情況一個人硬著頭皮沖陣,而目前來看最有可能的逃跑路線,或者說他需要做的……

姜萊眉頭一緊,博星川的目標是他身後的小何,那個之前在野區裏被博星川捉住交了閃現斷尾求生的射手,殺了他,就斷了KF的一只手!

蕭問君不是法強,他一定會擋在小何前面!

博星川和他想的一樣,朝那個方向給了大招,如果不能大住小何,就大住為他擋箭的蕭問君。

然而,蕭問君卻出人意料地選擇玉石俱焚地直接開大圈住了博星川,在HFV的人還沒有進入包圍圈時,為了博星川一個人,他先交出了自己的底牌。

太怕死了吧!觀眾都忍不住笑了。然而姜萊的表情卻不太好看,但同樣和他預判錯的博星川卻仍然沈著冷靜。

博星川毫不猶豫打下一道鏡墻暫緩了KF後面人的步伐。

接下來的一切發生地太快了,KF的人默契而迅速,相反HFV的隊伍卻好像出現了一瞬間的混亂,等戰局真正打起來,兩邊短兵相接,最終卻隱隱是KF殊死戰鬥占了上風。

雖然陣亡了人,但KF卻還剩三個人,HFV卻只剩博星川與Niels。

“Starry,我掩護你。”

團戰後,滿地的召喚師技能,博星川操控鏡女,速度快得幾乎讓人看不清,周旋在KF三人之中,他的速度太快了,沒有任何人能在此時奈何他,這一節點完全就是鏡女的舞臺,KF三人就像三個血袋一樣不斷萎縮。

姜萊屏住呼吸,和現場所有人一樣,他們期待著博星川能否創造一個曾經那樣的奇跡。

他一個人,可以在這種情況下絕地反殺嗎?

然而懸念還未落下,姜萊的表情便白了——不,來不及了。在最開始,蕭問君把博星川拉到大招裏那個看上去無比草率的選擇做得太好了,他最大程度了壓縮了博星川後面一整局團戰的操作空間!

博星川的血量不支持他繼續打下去,他如果不撤退,一定會失敗的!

然而博星川沒有選擇後退,他就像曾經無數次一樣賭上一切放手一搏。

只不過區別是,曾經的他贏了,現在的他輸了。

在Niels的掩護下,博星川擊殺了蕭問君和小何,他一個人殺了KF的雙C,卻被安秀一終結了。

KF贏了,HFV輸了。

短短時間,觀眾席與解說都經歷了情緒的大起大落。

解說調整地很快,恭喜了最終成績,祝賀KF淘汰賽晉級成功。

“很遺憾在這個賽季的角逐中,HFV止步於此,但我們仍然能看到Starry身上一個老將的精神……”

姜萊站了起來,看著大屏幕上博星川面無表情的樣子,他的沈默被鏡頭無限拉長,但是很快勝利者就要過來和他們握手,然後作為失敗者,他們就要下臺,把歡慶的場地留給勝利者。

“人終究是有極限的啊。”

“Starry也老了啊。”

人群中有人這樣說著。

不,不——!姜萊很想大聲反駁這些人。不是這樣的,你們根本不知道Starry究竟有多厲害,他仍然和從前一樣強大。

他的失敗不是因為他一個人,這個賽季,整個北美賽區因為戰術儲備不足都遭重了,而且,而且……有那麽多的客觀理由可以說明,這場失敗不是博星川一個人能左右的。

可是,博星川輸了。

沒有人會聽輸家的理由,這一刻姜萊感覺到競賽是如此的殘酷無力,他久久地站在原地,看著博星川走下場,直到再也看不見他的身影。

樓知秋和庭雨疏也在現場看這場比賽。

他們比姜萊更早地發現了HFV的敗勢,甚至是在游戲的中期。

庭雨疏望著昔日效力的隊伍和隊友沈默不語。

兩年前HFV以排山倒海獨一檔的態勢奪得冠軍,現在卻只能止步八強。

“傷感嗎?”樓知秋問。

庭雨疏搖頭。

樓知秋握著他的右邊上臂,低低地說,“應該的。”

雖然和Niels、博星川關系都不錯,但是樓知秋心裏卻不能原諒HFV當初對庭雨疏做的事。

他們對視一眼,樓知秋問,“走吧?”

庭雨疏點頭,和他一道站起來向外走去了。

“你在想什麽?”

庭雨疏想回答,“在想……”

“你不會告訴我你在想刺輔吧?”樓知秋眼裏的笑意有說不出的揶揄。

上午他們和北美三號種子的淘汰賽剛比完,樓知秋揮淚斬加繆,拿下了淘汰賽的晉級名額。

“嗯。”

樓知秋把胳膊搭在庭雨疏肩上,調侃道,“變這麽快啊雨神?”

上午的比賽裏,DAF的英雄是燕從楓,對方也是頭鐵,在決勝局輔助用了刺輔,看來是破釜沈舟,不成功便成仁,如果不能贏,起碼應該不留遺憾。

果不其然,這一頭鐵的舉動,直接養肥了DAF的燕從楓,前期超前發育,無惡不作,狂扁小朋友。

但是,庭雨疏不會放過任何有價值的東西,其實對面刺輔至少對線期玩得還不錯,畢竟如果不是底牌,也不敢輕易在這麽重要的比賽裏亮出。

“其實如果你玩刺輔,哪個英雄最合適你心裏是有答案的,對不對?”

庭雨疏點頭。

樓知秋觀察他的表情,“我很想知道,獵月者對你來說是個怎樣特別的英雄。”

獵月者是庭雨疏的成名英雄,也是他過去做射手時一直以來的招牌,但似乎樓知秋感覺到庭雨疏對這個英雄的態度卻仿佛並不是那麽熱衷,或者說一開始他是這麽感覺的。

“獵月者是我玩POB時,玩的第一個英雄。”

“你一上來就玩這麽難的?”

“是同學要求的。”

嗯?樓知秋皺了一下眉。

“我上初中時生活很拮據,但學校總是有各種由頭收費,有一次同學替我墊了錢,後來我想還他,他說一點小錢沒什麽,我堅持還,他叫我陪他玩游戲,他給我選了獵月者,讓我玩,然後我贏了。”

“他不會是太菜了,游戲裏老被人教育。看你沒玩過故意挑個難玩的讓你玩,讓他威風一下吧。”

庭雨疏點頭。“我贏了也才想明白。”

樓知秋忍不住笑,“結果你贏了,他肯定更自閉了。”

“也沒有,他很興奮。讓我也玩了其他英雄,然後給了我一個滿級賬號讓我和他一起排位。”

不用想也知道,那個同學肯定被帶飛了。

樓知秋感慨,“屬於是大佬的始祖血脈覺醒了。”

“你既然記得第一個玩的英雄是獵月者,說明當時就印象挺深刻的?”

“嗯……”庭雨疏遲疑道,“其實應該早點明白他的意思,但是第一次玩游戲,我覺得很好玩,就認真玩了。”

樓知秋擼了擼他的後脖子,狠狠被可愛到了。

一直到庭雨疏打職業,這個英雄都是他最擅長的招牌之一,後來也憑借這個英雄在世界賽事上大放異彩。

也許他和這個英雄的命運也挺相似的,在過去,獵月者被稱為下水道英雄,幹啥啥不行,被所有人拋棄,操作難度和收益不成正比,所以後來庭雨疏靠這個英雄成名,被人感慨是超越版本的人。

有的選手是版本之子,運氣好,這個賽季搖到op英雄是他們的招牌,這賽季就起飛了,而庭雨疏則無論在什麽版本都能適應。

他的成名,從黑暗走到鮮花鋪滿的錦繡大道上,也讓這個英雄掀起熱潮。

而當他離開賽場,像一顆明星隕落時,隨著改版,獵月者又再次被人們遺棄了。

“以前我太傲慢了。就好像我一個人也能贏下這場比賽。”

“其實我很需要隊友,特別是玩獵月者,我需要隊友的配合,以前我覺得這很理所當然,因為我們的目標是贏。”

樓知秋安靜地聽著他的話。

“後來我明白,不管隊友玩得怎麽樣,都沒有‘理所應當’的事情存在,即使在一個隊,每個人對贏的理解也不同,這應該是一個溝通的過程。”

為了贏的統一信念,有的人甘當綠葉,就像蕭問君,因為大家都認為,最終的勝利裏也有他不可或缺的一份,但這不是說,有人應該、天生就當綠葉。

庭雨疏拿下全球總冠軍FMVP後,選用獵月者制作冠軍英雄,簽上了自己的名字,這就象征著是他授權、承認了與這個英雄與自己關聯的一切過去。

而在那之後,因為他手臂受傷的問題,隊伍的所有問題都暴露了出來,在那個時候庭雨疏的發揮水平甚至不比一個頂級聯賽選手的平均水準。

但是他體會到了商業聯賽中,他身上巨大的商業價值與實際能力的矛盾,與這相關的,隊友們的態度發生了微妙的變化,伴隨著矛盾的爆發,他知道了從未註意過的事情,從未思考過的問題。

在過去,他總是能做好自己該做的事,即使面對其他人的非難,也能夠從容自處。可在那個時間,他覺得一切都糟糕透頂,關於自己,他非常失望。

“所以你回避這個英雄是因為,你總是想起?”樓知秋恍然大悟,“包括你之前總是和我說的,你已經不想再打射手了。”

庭雨疏點頭。

“你會想起那個令你討厭的自己?”

“很霸道,不是嗎?”

樓知秋挑了下眉,“我可不能中肯地回答,你知道,我很喜歡你的霸道。”

“……”

庭雨疏有一瞬間是想斥責他,最後只是無奈地笑了。

“你不讓Gatsby玩刺輔,是出於什麽理由?”

庭雨疏不知是在思考還是在考慮怎麽說,樓知秋又道:“兩者都有吧。你覺得他承擔不了這樣的責任,而且你在他身上也看到了自己的影子,太剛愎自用了,是不是?”

庭雨疏點頭。

“唔……那你這個有點悖論啊。”樓知秋拖著下頷道。“按道理說,前一種想法就很剛愎自用,兩個矛盾的想法殊途同歸了,說明發生了邏輯錯誤,到底該堅持哪個是對的也搞不明白了。”

庭雨疏還是點頭。

樓知秋笑,“我還是第一次看到你困惑的樣子呢。”

“是以前。”庭雨疏強調。

最後他選擇了最直接的辦法,試水了一下,在大慘敗的下場後牢牢摁死了Gatsby的刺輔。

“噢!好的,是以前。”樓知秋從善如流更正,兩手打了個手勢指向庭雨疏,“所以你現在是覺得刺輔還不錯,來跟我說說,今天對方什麽驚人的表現,讓你一場比賽就松口了?”

“沒有,我現在也不看好。”

“嗯?”樓知秋挑眉。

“被感動到了。”

“啊?”樓知秋誇張地磕磕絆絆道,“這麽,這麽感性的?”

庭雨疏看了他一眼,樓知秋就咯咯地笑起來。

和樓知秋相處久了,庭雨疏覺得自己比以前有了一些更多的東西,當他看到對方抱著破釜沈舟的心態祭出幾乎不可能贏的英雄,卻仍要證明自己時,那種熾熱、暢快的競技激情讓他感到動容。

追求贏,還要追求比贏更多的東西。

“哎。”樓知秋撞了一下他的肩膀,“你不覺得在屬於你的英雄上,譜寫更多的故事,是一種浪漫嗎?就好像宿命讓你們聯系在一起。”

“英雄不屬於某一個人。”庭雨疏指正,他不喜歡給這個英雄附加他個人化的色彩,對其他喜歡這個英雄的人來說是一種困擾。

“但是它對你是特別的。”樓知秋捏了一下他的臉,“‘芍藥是傑寧的,蜀葵是科斯特的,而向日葵則是我的。’”

樓知秋指了指自己,“就像,我——是屬於你的。”

“這怎麽能一樣?”

“嗷?”樓知秋的臉上露出了微妙的期待,很難說這是不是一種預謀。

“你不能屬於其他人。”庭雨疏冷酷得像個暴君,他伸出食指點在樓知秋的心口,“一點也不行。”

樓知秋揚了揚眉,笑容沒有一點陰霾,好像試圖掩飾這份太過明顯的喜悅又失敗似的,他的五官靈活地變了幾下,唇角的弧度還是沒壓下去,最後說,“你看我說,我就是很喜歡你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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